父母到埠那天，母亲拜过神，煮了饭，一家人一起吃过饭。这饭与上一次团聚己隔三年多了。

  母亲继续着三年前的教训，“我不知道你这逼人是做什么的？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！”

  我说：“我又不想的，又不是我的错。”

  母亲说：“一定是你是在外面搞三搞四！”

  世人都有这种成见，大凡离婚的，必定是男方的不忠。

  我说：“我没有。不是我。”

  “你们这些逼人都是自私自利的！儿子还这么小，你叫他怎么办？你有没有为孩子想过？可怜了孩子。”

  儿子在旁不敢吱声。我以前问过他相似的问题，他倒觉得我应该离婚，但又怪我没有拿到抚养权。

  我说：“他现在不也是挺好的，有爸爸，也有妈妈。”

  母亲说：“你们这些自私逼，只顾着自己。有什么大不了的？有什么事不能忍一下？为什么要离婚。”

  他们觉得离婚是有辱家门的事。但我不忍心告诉他们所有的细节，不想告诉他们，那贱人说不会照顾他们，那贱人说不会申请他们来团聚。这里的法律规定所有东西都是夫妻共有的，只要夫妻一方不签字，移民申请就不会有效。

  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，所以没有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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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吃过晚饭，我约了朋友打桌球，穿戴好要出门。

  父亲说：“你今晚又要出去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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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母亲说：“晚晚都出去，是不是不去会死？”

  我也只是一个星期出去一两次而已，出去也无非打桌球，吃些小酒，聊聊天。

  我说：“我这么大的人，有分数的。”

  母亲说：“你是要我们临老过不了世啊！”

  我说：“我怎样让你过不了世呢？”

  母亲说：“每天赌赌赌，好的不学…”

  我从来不赌钱，就算打桌球也只是给波钟。我抢白说：“我没有赌！你以为我是你们卢家的垃圾？！”

  母亲自话自说：“每天都在外面吃，害死人啊！”

  我知道她想说我吃毒品，我没有，反问：“吃什么？”我想等她说出毒品两字后，在再大声告诉她没有。

  她说：“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多…反正不会是好东西。”

  我没有再接话，径直出了门。

  我是理解他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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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父母都很早睡，每晚九点不到就关了所有灯，上床了。

  我自己在房中，或是打一下游戏，又或是看一下电影，延捱到十二点后才睡。

  十点钟，我收拾了一下垃圾。蹑手蹑脚地出门扔垃圾，顺便下楼抽根烟。

  这里的风一年四季都很干燥，就像家乡的金风。每当在夜里吹着这样的风，我就不知不觉地想抽烟。让我想起少时与友人吃酒玩笑的日子。我从来都不做坏事，但烟和酒在父母眼里却都是十恶不赦的。

  回到家里，只见灯都亮了，父亲站在房中间。

  我问：“你又尿裤子了？”

  父亲说：“我看你悄悄溜出去了。在找你。”

  我心中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恨，说：“我这么大的人，要出去还用溜吗？我要出去，就会光明正大地出去。”

  我理解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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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早晨醒来，我没有起床，躺在床上刷了一个小时的短视频。

  老躺着一个姿势的确不舒服。我翻了个身。看见父亲不知何时起，静静地坐着，望着我。没有了刷视频的心情，逼不得已要起床了。

  父亲沙哑地问：“今天是星期天？”

  我说：“是啊。”

  “孩子今天回来吗？”

  我摇摇头，“不回。”

  我洗潄后，母亲已经准备好早餐。虽然不好吃，但总比不吃来得好。父亲坐在桌边，问：“今天是星期几？”

  我说：“今天是星期日，我不用上班。”

  隔了很久，父亲又问：“孩子今晚回来吗？”

  我说：“不回来，他很忙，有空就会回来的。”我不喜欢说谎。

  父亲说：“你叫他回来嘛。”

  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，只有装作听不见。

  午饭后，我陪父亲散步。期间休息时，父亲又说：“孩子放暑假了？”

  “放完了。”其实还有三四天，但我懒得解释。

  “你叫他回来嘛。”

  我说：“他有空就会回来的。”我很理解父母想见孙儿，我也理解儿子不想过来。